至少,不會像現在這樣,還把我當成個人。
這一切,如果是夢該多好。
我委身于張洋后,發現他以前沒有碰過女人。
我知道村里的女人都是可以賣的,便問他為什麼不找個妓。
「不知道。」他說:「娶老婆,不找妓女。」
我漸漸能聽懂這里的方言了,也逐漸習慣了這里無比落后的生活方式。
張洋待我不差,他確確實實將我看作他的老婆,我也每天堆砌起甜蜜的笑容,以展露自己所謂的幸福。
這晚,張洋興高采烈地沖進屋子,遞給我兩片面膜:「這是馬老板給的,今天他來村里喝喜酒。他們說,女人用這個,皮膚好。」
我咧嘴笑笑:「嗯,正好我皮膚最近有點干。」
「明天老李家還辦酒,你想去嗎?」
「有什麼喜事嗎?」我拿出一片面膜往臉上敷。
「他第八個老婆懷孕了。」
手一抖,面膜上的精華液滴進了眼睛,我不做聲,繼續將黑色的面膜貼到臉上,冰涼的感覺順著皮膚蔓延,再睜開眼,我的眼睛血紅一片,火辣辣地疼。
「好呀,我想去。」我咬著牙竭力微笑。
03
那一晚,夏蟬的叫聲很響,震得人耳根子疼。
我坐在大圓桌前,張洋坐在我右邊,緊緊地拉著我的手。這桌基本上是五六十的老伯,張洋在他們中最年輕。
算上我一共三個女性,我左邊坐的是周姑娘,周姑娘左邊是她老公趙文,已經是個地中海的油膩大叔了。
周姑娘看起來不超過三十,皮膚白皙,口紅和眼影都很深,和趙文幾乎沒什麼交流。
這種小破村,哪里去搞化妝品?
「周姑娘被馬老板包養著,時不時送點首飾和化妝品。
」張洋說。
「趙文沒意見嗎,周姑娘是他老婆。」我問。
「反正有錢拿,有什麼意見,也沒感情。」
我對面是趙武,旁邊是他媳婦。
那姑娘臉上沾著泥巴,一頭長發比鳥窩還亂,耳朵紅腫,脖子上都是烏青和淤傷,穿著破麻布做的衣服,赤著腳。
趙武喊她吃菜,她沒什麼反應,呆呆地盯著碗筷發愣,氣得趙武扇了她一巴掌,直接扇得嘴角出血。
小姑娘仍舊一動不動,眨著眼睛,像個被玩壞的洋娃娃。
趙武啐了一口,薅住她的頭發把她拖到地上一頓毒打,一邊打一邊罵:「臭娘們,聽不懂人話是不是,早知道當初就叫他們輪了你,老子買你買整的,白費錢!」
人販子賣姑娘,分整的和殘的,整的就是完好無損帶過來,殘的就是被人販子先玩過,整的價格比殘的高一倍。
我就是整的賣過來,這也是張洋告訴我的。
小姑娘雙手捂頭,不哭不喊,等趙武揍得沒力氣了,她仍蹲在地上,身體抖得像篩子,破麻布下的皮膚沒有一塊完好。
我看著她身上的傷痕,心里又害怕又憤怒。
但其他人卻像看不見這場景,依舊吃飯夾菜,我實在吃不下,后背的冷汗一層疊著一層。
如果不能討好張洋和老太,我會是下一個趙武媳婦嗎?
被賣過來的女人,大部分都是趙武媳婦這樣的,也有少部分是周姑娘這樣的,那我呢?
我的出路在哪里?
酒席途中,一個助理打扮的男人走過來,對周姑娘說了幾句話,她便起身離席了。
又過了一會,那個助理走到張洋身邊說:「老板聽說你老婆今天也來了,叫你倆一起過去喝一杯。
」
張洋沉了臉,拉住我的手說:「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。」
我看向他:「沒事,去吧,別讓老板不開心。」
他拉著我的手,我們繞過幾張大圓桌,來到里屋。
屋里擺著一張深褐色長方桌,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。
馬老板五十來歲,頭發稀疏,牙齒發黑,挺著啤酒肚,眉眼上揚,有一副張飛似的兇相,嘴唇厚得像沒曬成的牛肉干,脖頸很粗,西裝領口大開。
他一邊坐的是周姑娘,已然喝醉了酒,另一邊坐了個穿開叉裙的美女。
「來了,小張,坐。」
我和張洋坐了下來。
馬老板拿起一根煙點燃,跟我們講著客套話,說話時一直盯著我看,從頭發尖看到脖子,再到胸部,那是一種貪婪者的眼神,一種覬覦者的眼神。
「來,小張,喝兩杯。」
我和張洋不敢拂他的面子,只得喝了幾杯,然后這無賴就提出了他的要求。
「小張,我馬興飛待你不薄吧,我給你一千,叫你老婆陪我一晚。」
一千,在山溪村不是個不小的數目。
我小心地看向張洋,張洋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。
「不行,她是我老婆,不陪別的男人。」
「不過一個買來的下賤貨,一千塊夠你再買一個了吧。」馬老板吸了口煙。
「不行,這事不商量。」張洋搖了搖頭。
馬老板彈了彈煙灰,給助理使了個眼色,那小助理立刻離開了小屋。
「小張,我知道這是你第一個女人,有點舍不得。你放心,就今晚,讓她陪我,明天她還伺候你。」
「不行。」張洋仍舊強硬。
房間里一時安靜得不行,周姑娘和開叉女都是看戲的表情。
僵持著,老太跟著助理進來了。
「兩千怎麼樣?」馬老板放下煙頭道。
「好啊好啊,馬老板愿意,是我們家的福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