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忍不住想笑。
下一刻,中間那位搖晃著杯子,繼續說:「真特麼廢物,連個女的都考不過,還吹立匯謝行知呢,可別了。」
我抱臂,稍稍往后仰。
「你說他會不會氣得想跳樓了?畢竟當初灰哥兩句話就讓他急了,紅眼睛了呢,哈哈哈哈。」
叫灰哥的男生切一聲,不以為意:「我說他做鴨是看得起他,長那樣子,不做鴨多可惜?」
我的眉心跳了一下。
看來陳聰嘴里那個造謠的就是他,八九不離十。
陳戀先沒沉住氣,拍桌子起身:「你們太惡心了吧,隨便這樣造謠別人?嫉妒心還真強啊。」
聲音停了兩秒,他們笑得更放肆。
「這麼著急,你點過他啊?」
陳戀被這句話氣得面紅脖子粗。
我緩緩起身,掃一圈他們,反問:「謝行知再怎麼著也是全省理科第二,在這嘲諷他的功夫,怎麼不看看你們考多少?」
「我為什麼要和一個失敗者比。」中間那個灰哥彎彎唇看我,「單憑我個人也進了全省前十,怎麼不可以嘲諷呢。」
「你真的覺得他是失敗者?」我一字一句問著,微微一笑:「嘴巴恨不得用盡吃奶的勁來把他貶低成一個廢物,以此來安慰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罷了,畢竟如果連你都不洗腦自己,你就得認自己才是那個廢物。」
他的臉色微變。
還沒說話,他小弟先不爽了:「你誰啊,瞎說什麼 b 話?」
「我說的 b 話總比一味阿諛奉承的馬屁話真心對不對?」
「呵。」灰哥冷笑一聲,「這麼殷勤,你是謝行知的小迷妹?」
我淡聲介紹:「我姓徐,你也可以叫我,全省第一。」
「………」
沒等他們開口,我繼續說:「考了個第十就敢嘲諷第二名,沒有那個命卻有那個妄想病,在校內帶著一幫非主流隨意造謠別人,造的是什麼謠,就能看出你是個什麼貨色。
如果我說你是嫉妒,你不會承認,但我看遍你全身只發現了你能考省十這麼一個優點,唯一一個優點還被謝行知吊打,你到底靠什麼在這里吹?那張普通到看一眼就忘的丑臉嗎?還是說你就是一個天生沒素質的壞種。」
好幾個男生騰地站起身。
我抬手指指監控,又輕描淡寫撂下最后一段:「剛才你們的話我一字不差地錄了哈,其他的不說,造謠這一點也夠你們吃點苦頭了。聽進去點我的話,盡管是罵你們的,也是給你們臉。不用磕頭道謝,做點實際的就好。」
說完,我喊了一聲老板,指指他們:「我倆的錢他們付。」
然后拉著陳戀出店。
好幾分鐘后,陳戀才緩過來,握著我的手,「臥槽,你剛剛…你怎麼做到這麼冷靜的?他們一句話就把我氣得說不出話,你居然還能反擊回去。」
她越說越激動,舉著手機:「我還錄音了!」
「……」
我有些無語:「你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還能想到錄視頻?」
「以防萬一嘛,還有是因為你一開口我就覺得不簡單啊!」陳戀嘖嘖兩聲,垂頭擺弄著手機,想到了什麼,又問:「話說,你真錄音了?」
我搖頭:「唬唬他們而已,這種人就得多恐嚇,才好治。」
她豎拇指:「高。」
街上,紅綠燈一閃一閃,行人不停。
我捋捋被風吹散的碎發,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,
輕聲問:「陳戀,如果換成你,被那樣造謠你會怎樣?」
她想也沒想:「我會瘋掉的,以我的脾氣會和他們打起來。」
正常人都受不了這種造謠吧。
我腦海里不自覺浮現出謝行知的樣子,他表面雖然看起來不正經,有時候說話還很欠,但謠言這東西一傳就不會停下來,遇到這種事的時候,他的心態也是在一次次崩潰后練到今天的吧。
我又想起那次出游,他身邊圍繞很多同班同學,并不孤零零。
或許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吧,遇到這種事的時候,還有人會相信自己,和自己站一起,很珍貴。
這人真奇怪,明明就是真心把她們當朋友,所以愿意去解決口香糖這個棘手的麻煩,非得嘴硬一下。
……
和陳戀分開各自回家后,我提著打包的烤魚回了家。
結果在另一條街遇到了謝行知。
我停下腳步,看得出他是故意在這等我的。
他靠著身后的電桿,套著件薄薄的衛衣,握著手機側頭看我。
我愣了愣,有股不祥的預感冒出來,下一秒,他朝我這走,挑著眉,搖著手機:「我收到了一個音頻。」
我:「……」
他垂頭笑,眉頭都彎起來:「徐學霸連罵人都那麼厲害。」
我垂下眼沒說話,莫名感到局促。
「聽說你拿了省一,一直想找個機會恭喜你來著。后來想想,我們也沒熟到那個地步,就不上趕著去了。」他輕輕嘆口氣,「但今天這趟我得來,除了跟你說謝謝,還有對不起。」
我抬起頭,沒反應過來:「什麼對不起?」
「那天在網吧,我不應該那樣懷疑你。」
我搖搖頭,「沒必要道歉,就像你說的,我們沒熟到哪里去,彼此不了解,防人之心不能沒有,所以你懷疑我很正常不是嗎?」
他被我的話逗笑,笑完,說:「有理。那現在我想和你交個朋友,熟悉一下彼此,可以嗎?」
「可以。」我輕咳一聲,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