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瘋了嗎?」陸言在車里質問我。
「是,我已經瘋了,早就瘋了!」我沖他咆哮。
「她會殺了你。」
「無所謂,死就死吧!」我在副駕上尖叫。
陸言沉著臉開車,一輛車從后面死死咬住我們。
陸言從后視鏡里看到了,說:「我們回警局。」
他直接在馬路上掉頭,后面那輛車用力撞上來,我們的車頭撞上旁邊的欄桿,陸言和我被撞得頭暈眼花。
「快走。」陸言給我解下安全帶。
我推開門跑了出去,腳扭了,一瘸一拐。
撞我們的車再度朝我開過來,眼看著要撞到我,陸言猛踩油門往后退,用力撞開那輛車。
兩輛車在大街上對撞,最終都散架,無法動彈。
我貼著欄桿喘氣,剛才撞擊的過程中,我的胸口似乎受傷了,疼得鉆心。
車門打開,蘇音和陸言從車內下來,兩人似乎都傷得不輕。
「賤人!」
蘇音面孔猙獰,一下車就舉刀沖向我,陸言攔住她:「不許傷害黎蕊!」
「我早就說過這女的留不得,你一次次阻攔我!」蘇音大罵,揚刀扎向陸言,「你也去死!」
陸言手上沒有武器,倒在地上。
我忍著疼痛扒著欄桿往前走。
蘇音沖上來,一把薅住我的頭發,舉刀往我的腹部連捅三刀!
后面我眼睛已經黑了,隱隱看到陸言撲了過來,空手搶白刃,反捅蘇音一刀。
蘇音又搶過刀子捅他,陸言又搶回來。
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。
隨后,一聲槍響。
18
「……黎小姐已經脫離危險,只是……」陌生的聲音。
「只是什麼?」陸言的聲音。
「她可能再也無法生育了。」陌生的聲音說。
「除了無法生育,還有沒有其他情況?」
「肋骨斷了,肚子的傷口也很嚴重,萬幸沒傷到重要器官,好好休養就行……陸先生,您傷得很嚴重,最好躺下……」
我睜開眼睛,穿著病號服的陸言靠過來,面容關切:「姐姐,你醒了?」
我記得他好像被扎了好幾刀。
「蘇音呢?」我冷冷地問。
「她死了。」陸言的聲音很平靜。
「怎麼死的?」
「鬧市持刀行兇,警察開了槍,當場擊斃。」
「死了就好!」我高興地咧咧嘴,「那就好!」
蘇音知道我報警后,知道事成定局,居然當街持刀報復,與我同歸于盡,實在瘋狂。
還好死了!
我大笑起來,笑著笑著又哭了。牽扯到傷口,我用力咳嗽。
「姐姐……」陸言伸手摸我的臉。
我用力甩開他的手,「別碰我!惡心!」
陸言收回手,好一會兒才說:「姐姐,保重。」
他起身走了兩步,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,轉身離開病房。
從那天起,我沒見過陸言。
警察沖進陸家,抓了陸先生,陸先生認罪。
陸言失蹤了,他和蘇音犯的案子無關,但他與市郊人販子被殺案有關。我對當年的事供認不諱,臨到頭,想到那個俊美優雅的青年,忽然又于心不忍。
「他會被判死刑嗎?」我難過地問警官。
警官沒有正面回答,只透露死的人是人販子,可能會酌情降罪。
我松了口氣。
休養半個月,吳嫂來探望我。
「黎蕊,身體好點兒了嗎?」
「好多了。」
吳嫂和我聊了會兒家常,對陸家的事唏噓不已,片刻后她忽然說道:「黎蕊啊,你也不用太傷心了,你媽媽遇到的是劫,逃不過的。」
我冷冷地瞪向她。
吳嫂繼續說:「就在她出事前半個月,我想去做體檢,她說身體不舒服,也想去做一個,于是我們兩個就請假去醫院做了個檢查,結果……她一查就是肝癌晚期,你媽媽就不想治了。
」
我愣住:「什麼?什麼肝癌晚期?你在騙我?」
「都這個時候了,我騙你干啥呀。」吳嫂嘆氣道,「她想把這件事告訴你,卻又怕你擔心,一直猶豫不決。」
我忽然想起媽媽曾經給我打電話的情形,身體開始顫抖。
「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癥后,身體不知怎的,迅速垮了下去,干點兒活就累得不行。陸少爺勸她休息,讓她不要干活了,她歇了兩天,覺得對不住主人家,不能白拿錢不干活,硬要去做事兒。」
「當時她和我一起擦玻璃,結果她站立不穩,從窗戶摔下去了……這都是劫啊。」
吳嫂離開。
我呆了好一會兒,捂住臉,哭了起來。
出院后,我拿到媽媽的遺物,找到了檢查報告單,上面顯示媽媽的確患了晚期肝癌。
拿著單子,我久久不語。
我想過很多次自己和陸家的結局,唯獨沒想到這一種——他們會毀于一個誤會。
我的銀行卡存著上千萬元,是陸言給我留的錢。
他似乎早就籌備好了一切,警察找不到一絲他的蹤影。
19
時間一晃過了五年。
我離開了生我養我的地方,去了一個繁華的大都市。
他們說,那座城市的人很忙,不會關心你的來龍去脈,也會包容稀奇古怪。
我喜歡這樣的氛圍。
或許長得有幾分姿色,有許多男人向我示愛,但我毫無興趣。
如果遇到糾纏得久的人,我會明確地告訴他,自己不會生育。
一般男人都會退卻。
我成了別人口中的大齡剩女。
無所謂,反正我會孤獨終老。
某日,公司主管找到我說:「黎蕊,日本合作方那邊的客人明天抵達,你陪我去接機吧。
」
我有點驚訝:「我去接機?」
接待外客,一般輪不到我,有的是人爭搶這活兒。
「嗯,是佐藤財團的小公子,叫佐藤涼介,明天你陪我去。」主管說。
第二天我帶著牌子和主管一起在機場等候。
飛機晚點,我有點困了,舉著牌子在旁邊昏昏欲睡。
「¥@#¥&……」
迷糊間,忽然聽到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,說的是日語。
我恍遭雷擊,迅速抬頭看去。
陽光下,英俊強壯的男人站在我身前,頭發略長,身上干干凈凈,沖我微微一笑,故意用蹩腳的中文說:「泥……號……」
青年已經完全長開了,俊美逼人,和以前有了很大不同。
然而,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得——
他是陸言!
-完-
喜揚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