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準備再次把他丟回黑名單的時候,他總算是發了消息過來:
「抱歉,今天臨時有個聚餐。」
原來是這樣,那好吧,原諒他。
我:「那改天?」
向遠:「你現在過來吧。」
說著,他發給我一個定位:錦上小區。
我驚了:「你家?」
向遠:「不行?」
行!你是大律師,你說了算!
我沒脾氣地回復他:「我這就過去。」
到了他家門口,發現門沒鎖,想來是給我留的門。
我輕輕敲了敲,說:「向遠,我進來了哈!」
他沒理我,我也沒在意,進門換上他給我準備的拖鞋。
進了客廳一瞧,我傻眼了:
向遠斜靠在沙發上,手里的酒杯中還殘存著鮮紅的葡萄酒。
不是說要談正事嗎?怎麼還喝上了?
他聽到我的動靜,慢慢坐直,但可能是因為頭暈,又歪倒了回去,手里的酒杯也跟著傾斜,葡萄酒全都喂給了地板。
我無語,忍不住尬笑兩聲,但心里卻松了口氣:如此重逢倒是避免了尷尬。
我走過去,把他手里的酒杯放到茶幾上,佯裝不悅:「喝了酒還怎麼談事情?」
向遠費力抬起頭,半晌才把視線聚焦到我臉上,說話有點不太利索:「不喝點酒,沒辦法……見你。」
我覺得好笑,我難不成是洪水猛獸?
「就你這樣子,還能談事情嗎?」我問。
「能……能啊。」
他單手撐住沙發,想坐起來,但他剛坐直,身體卻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了我身上。
我無奈,扶著他靠著沙發靠背坐好。
這時,我發現他右手纏著紗布,不由得隨口問:「手怎麼了?跟人打架了?」
他搖搖頭,口中含糊:「玻璃杯……」
他說著,纏著紗布的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,接著說:「啪!碎了。
」
我愣了一下,想起昨天自己和他說表姐的事的時候,他說杯子碎了,原來是被他捏碎的。
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,敢把向大律師氣成這樣。
他忽然把受傷的手舉到我面前:「疼……」
我冷笑:「疼還喝酒,活該!」
他再次撐起身子,耍賴皮一樣靠在我身上。
「瘦了,」他說,「瘦了好多。」
我知道他是在說我,心中不由得意:「那當然!我可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土肥圓了。」
「過得……不好嗎?」他呵著氣問。
聞言,我心中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,說不清是什麼。
還沒分辨清楚,就聽他繼續說:「那就跟我在一起吧,我……我對你好……」
只他這一句,便立刻將我拉回五年前和他的那段過往,我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于是沒好氣地把他推回到沙發上,恨道:「開始說夢話了是吧?」
看他這樣子,今天晚上的正事算是徹底沒戲,我看我還是回家吧。
2
回到家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,總是不自覺地去想五年前和向遠的那些個破事:
我從小到大都是學渣一枚,高考考了個大專。
我一開始覺得沒什麼,畢竟村子里高中,甚至初中輟學的都大有人在,所以我的學歷在我的生存圈里也還算得上是馬馬虎虎。
我這個人也是個天生的樂天派,就算是學習不好,體重 135 斤,身材圓滾滾,每天也活得很開心,直到認識了向遠。
別誤會,這不是在說向遠不好。
正相反,他是太好了,太優秀,讓我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卑的滋味,很不好受。
能認識向遠,也是機緣巧合。
讀大專的時候,我們學校遷過一次校址。
從兔子不拉屎的荒村野嶺,遷到了設施完善的大學城。
大學城里,政法大學、醫科大學、師范大學三足鼎立,都是在國內排得上號的知名高校。
而我們學校偏要去湊熱鬧,一搬過去,自然相形見絀,不得不在高校鄙視鏈底端掙扎求生。
但我才不在乎那麼多,閑來無事就愛串門。
政法大學社團招新季的時候,我去湊過熱鬧。
當時政法大學正在聯合幾個學校舉行辯論賽,我去圍觀了幾次,覺得挺有趣。
而當時向遠是政法大學辯論社的社長,因為我去的次數挺多,他便記住了我。
向遠屬于那種,即便混在人群里,也會被人一眼看到的人。
他身高出眾,皮膚白,長相更是沒得挑。
正因為他太過出挑,我從來就沒把他當作異性看,我有那個自知之明。
可能是因為我對他半點多余的想法也沒有,我和他很快就成了朋友。
后來混熟了,他私下和我說,那些目的明確,主動來找他搭訕的女生,都讓他覺得很抵觸,再優秀也讓他提不起興趣,反倒是更喜歡和我在一起。
而那也是我第一次因為他而心動。
后來,我和向遠的關系實在是太要好,開始有我們學校的女生托我幫忙牽線搭橋。
我知道他討厭這種事,但為了捉弄他,我成了一位盡職盡責的「紅娘」。
我每次替那些女生傳話、送禮物,向遠都看上去很生氣。
我一開始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才假裝生氣,所以照舊幫那些女生牽線。
不想有一次他真的惱了,說:「你為什麼總想把我推給別人?」
我傻了,這話是什麼意思?
不推給別人,難道要給我自己留著?
我趕緊搖搖頭,警告自己別胡思亂想。
但他的下一句也著實讓我怒了:「不然你做我女朋友吧,這樣就再也沒人來煩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