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想想他也是好心,總刻意和他保持距離,未免也太矯情了。
于是便說:「那麻煩你送我去口腔醫院吧。」
他發動車子隨口問:「去洗牙?」
「不是。我最近著急上火,牙疼好幾天了,雖然現在已經不怎麼疼了,但還是想去醫院看看。」我說。
很快,醫院到了,我本以為向遠只是想送我一程,卻沒想到他要陪我。
我也沒好意思趕他走,就讓他陪著了。
我本以為牙疼是上火引起的,結果醫生說這是智齒引起的,得拔。
我一下子就㞞了:「醫生,能不能不拔牙啊?保守治療不可以嗎?」
醫生拿了我的牙片給我看:
「你瞧瞧,你這是阻生齒,不拔會危害你其他的牙。而且你這智齒無法萌出,得開刀把牙齦切開,算是個小手術了。」
「手……手術?」我聽得腿都軟了:「必須拔嗎?」
「必須拔,」醫生開了張單子遞給我,「去交費吧,順便把麻藥取了。」
我拿著單子走出診室,心想:「要不直接溜了?」
心里還正盤算呢,單子就被人搶了。
「沒聽醫生說嗎?還磨蹭什麼?」向遠搶過單子就要去交費。
我趕緊一把拉住他:「我……我害怕……我對拔牙有陰影。」
想起小時候的補牙經歷,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「我不要拔牙!」我難過得就快要哭出來了。
向遠瞥了我一眼,把我丟在原地,拿著我的診療卡,繳費領藥一氣呵成。
他朝我走過來,無情地把我拖進了診室。
醫生已經在準備器具,各種型號的手術刀、小鑷子、小錘子,整整齊齊碼了一排。
看到此情此景,我很沒出息地被嚇哭了,不知所措地抱住向遠嗚咽:「我不要拔牙,不要做手術,嗚嗚嗚……」
有個同樣是來看牙的小孩,路過門口,被我的情緒感染,抱住他媽媽的腿也哭了起來:「我不要拔牙!」
得虧向遠面皮夠厚,絲毫不嫌棄我這副丟人現眼的模樣,哄小孩似的摸摸我的頭:「乖,拔了牙,以后才不會再疼。」
「可是我害怕。」我委屈得眼淚汪汪。
向遠想了想,問醫生:「我能陪著她嗎?」
醫生:「可以啊!小手術而已,就在這做。你不妨礙我就行。」
向遠點點頭,又來同我說話:「我陪你,好嗎?」
我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他,表示無聲的抗議。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:「乖乖聽話。」
就這樣,我還是不甘不愿地躺了下來。
醫生在我臉上蓋了張無菌布,只露出嘴巴的部分。
我心里緊張得很,緊緊抓著向遠的衣角。
他發現了,就把自己的手放在我手心里讓我握著,我心中這才安定了幾分。
整個拔牙的過程,我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。
尤其是當醫生拿著錘子在我牙上一陣猛敲的時候,我非常確定這是我以后做噩夢的主要素材。
將近二十分鐘后,手術總算是做完了。
我委屈巴巴地咬著止血棉球,一句話也不想說,尤其不想理那個醫生。
回去的一路上,我都在默默地掉眼淚。
真的太可怕了,太野蠻了啊!
回到家里呆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,發現廚房里有動靜,走過去一看,向遠正穿著圍裙,不知道在鼓搗什麼。
「以暗嗎呢?」
我問他在干嗎,但是吐字不清,聽起來奇奇怪怪。
「醫生說你得吃流食,幫你煮點蔬菜粥。」
「hie hie。」
我說的是謝謝。
他頭也不回地補充:「記得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能刷牙,以免感染。
」
「嗯。」
4
喝完粥,周身暖洋洋,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了下來,倦意來襲,于是便躺在沙發上打瞌睡。
卻不想,再睜開眼時,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。
「醒了?」他問。
「我睡了好久,」我揉揉眼睛,有點不好意思,「耽誤你的時間了吧?」
向遠:「沒事,這陣子剛忙完,比較閑。」
他說著,打開一盞小燈,看到我的臉,一愣。
我疑惑:「怎麼了?」
邊說邊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腮幫子,好家伙,腫得好高!還有些熱。
他撥開我的手:「別總摸,會腫得更厲害,醫生交代了。」
他說完眉頭漸漸蹙起,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,又摸了摸他自己的。
「你發燒了,家里有體溫計嗎?」
我愣愣點頭。
他取了體溫計,幫我測溫:「38.2℃,應該和拔牙有關系。」
他想了想又問:「家里有冰塊嗎?」
我搖頭。
他打開冰箱搜尋一陣,拿出罐冰可樂給我:「敷在腫的地方。」
我點點頭,照做。
「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?」
我委屈地撇撇嘴:「傷口疼。」
「麻藥退了,當然疼。很疼嗎,要不要吃點止痛藥?」
「還好,能忍。」我說。
他將我身上的毯子掖了掖,問:「下午的時候只喝了點粥,餓不餓?」
我「餓」字還沒出口,肚子就先「咕」了一聲。
他輕輕笑了聲,從廚房盛了碗粥出來,端給我:「溫度剛好,慢慢喝。」
我心里忽然很感動,不由得說:「有人照顧可真好。」
他似乎是怔了一下,問:「平時沒人照顧你嗎?」
我搖搖頭:「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,都習慣了。」
不知為何,向遠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,看樣子像是生氣了。
說起生氣,我聯想起白天向遠揍表姐夫的事,便好奇問他:
「白天的時候為什麼打人啊?你可不是沖動的人。」
聽了我這話,向遠的臉色變得冷厲起來:「他是個人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