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想起表姐的遭遇,我也憤憤不平:「是啊,嫁給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。」
向遠慢慢看向我,眸中帶著我看不懂的傷感。
大概是因為他作為律師,看過太多人情冷暖,所以有我不理解的感悟吧。
他望了我一會兒,慢慢轉開視線,問:「孩子呢?誰在照顧?」
「目前是我媽媽在照顧。」我回答。
表姐下面還有個弟弟,最近她弟媳也剛生產完,舅舅舅媽(即表姐的父母)忙著照看他們的孩子。
而表姐這陣子精神狀況不佳,于是便拜托我媽照顧孩子。
向遠點點頭,說:「有機會的話,可以讓我見見孩子嗎?」
我莫名其妙:他為什麼想見孩子?
「為什麼?和案子有關?」我問。
「不是,」他淡淡道,「只是想見見,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,和你像不像。」
我更疑惑了:我表姐的孩子會和我長得像?還有這樣的說法?
向遠見我一臉茫然,便又說:「我只是隨口一說。」
我松了口氣,點了點頭。
向遠又沒頭沒腦地問:「養育孩子是不是很不容易?」
這是什麼問題?
我又沒養過孩子,我怎麼知道?
還是說,他這是想跟我尬聊?
但就算是尬聊,好歹也選個我熟悉的話題啊!
這簡直是我的知識盲區啊喂!
然而,他問都問了,我不理他只會更尷尬,于是只能硬著頭皮回答:
「肯定不容易啊!對女性來說更是如此,身體和心靈的雙重考驗呢!」
聽了這話,向遠的表情竟然變得悲戚起來,甚至看起來像是要哭了。
什麼情況啊向遠?
你來大姨父了?
怎麼這麼情緒化?
你以前可不這樣。
我正疑惑著,手卻被他慢慢握住了。
這是干嗎?
要甩開嗎?
好像不太禮貌。
可是他這樣就禮貌嗎?
我還在胡思亂想,又聽他問:「贏了官司之后有什麼打算?」
「打算?繼續工作呀。」
不然還能嗎?總不能轉行當律師吧?
他將我的手禁錮在手心里摩挲著,溫聲說:
「其實你不用那麼著急的,先好好把身體調養好,需要幫忙就盡管和我說。」
調養身體?
我不過就是拔個智齒,不用這麼小題大做吧?
不過他也是好意,于是只能說:「放心,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」
「時間不早了,我就不留你了,回去的時候,路上注意安全。」
我話雖這麼說,其實不過是想快點結束這詭異的聊天。
向遠眼中閃過失落,卻還是站起身:「那我就先回去了,你早點休息。」
「好。」
目送他出門,我正要關門,他卻忽然回頭叫我:「漫漫。」
「嗯?」
「我其實還和以前一樣。」
「什麼?」
拜托大哥!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和我打啞謎了?
我是真的不懂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!
「需要幫忙的話,我一直都在。」他說。
雖然他今天晚上說的話,十句有八句我都聽不太懂,但知道他這句是認真的。
于是我心懷感動地說:「好的,謝謝你!」
第二天是周六,本想好好睡個懶覺,結果不到七點,就被敲門聲吵醒了。
從敲門的力度和頻率來判斷,門外那人只可能是我親愛的母親大人。
于是我不甘不愿地爬起來開門,門剛打開,懷里就被塞進了一只奶萌奶萌的小湯圓。
我傻了,這是讓我看孩子?
「今天舞蹈隊有排練,不跟你說了,我先走了,有什麼不懂的就打電話問!」
話音還未落,我媽就逃也似的走了。
我看了看懷里的人類幼崽,她泫然欲泣,我也泫然欲泣。
我寶貴的周末啊!就這麼沒了!
給小湯圓泡了瓶奶粉,又把昨天向遠熬的粥熱了熱。
一邊喂她一邊喂我自己,忽然覺得自己和她同病相憐——都只能吃流食。
只覺得好笑。
這時手機響了,是向遠,接通電話還沒說幾句,小湯圓就不高興了,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向遠:「把孩子接過去了?」
我:「是啊,今天我媽有事,只能我來照顧了。」
向遠:「還發燒嗎?傷口還腫嗎?」
我無奈:「燒著呢,腫得更厲害了。我剛打電話問了醫生,說如果一直不消腫就要去醫院輸液了,我打算下午去。」
小湯圓見我一直不理她,哭聲竟然拔高了一個調。
我有些哀怨地說:「不和你說啦,正給孩子喂奶呢!」
語畢便掛斷了電話。
喂飽小湯圓,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把她哄睡著,門鈴就響了。
我一個箭步沖到門口,趕緊開了門,生怕把小湯圓吵醒。
開門一看竟然是向遠站在門口,手里還提了好幾個袋子,鼓鼓囊囊的。
我好奇問:「你怎麼來啦?」
向遠:「你還病著,怕你忙不過來,就過來看看。」
他盯著我那腫起的腮幫子看了一會兒,說:「下午我陪你去輸液。」
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,接過他手里的東西,把他讓進了門。
進了臥室,向遠在嬰兒車邊坐下,靜靜地看著熟睡的小湯圓。
他壓低聲音:「她好乖。」
我也很小聲:「睡著的時候是很乖,醒著的時候可是個混世魔王。」
向遠不自覺將手放在湯圓的小胳膊上輕輕地拍,輕聲問:
「看到她這個樣子,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值了?」
我感嘆:「是啊,真的太可愛了。」
這時,小湯圓慢慢睜開了眼,大眼睛滴溜溜地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