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孫鶴年的父母也不是省油的燈,他們聽說了這事,找到我父母,說我生是孫家的人,死是孫家的鬼,他們二老沒了兒子,以後還要靠我養老送終。
不過,孫家人這麽一鬧,我改嫁的事暫時便擱置了,對我來說,倒也是好事。
今年,女兒小湯圓已有三歲大了,到了要上幼兒園的年齡。
我賣了服裝店,想借此機會,擺脫烏煙瘴氣的舊環境,帶女兒換個城市生活。
表妹江漫漫聽說我有這個打算,很替我高興,請我去她所在的城市,好有個照應。
雖然之前就因為各種事,麻煩過表妹很多次,心裏很過意不去,但若真要我獨自一人帶著湯圓在陌生的城市生活,我多少還是沒那個勇氣。
於是心懷感激地接受了她的提議。
剛到這裏的時候,一切都不習慣,好在表妹和表妹夫都很熱心,各方面能幫的都幫了,我也總算是在這座城市站住了腳。
3
朦朧間,似乎有人在喚我:「親愛的……親愛的?」
我實在是困倦,並未理會。
忽然,一雙溫軟的唇貼上了我的嘴。
「醒一醒了。」他說。
我這才清醒了些許。
慢慢睜開眼,溫之旭的俊顏近在眼前。
他抱著我從床上坐起來,溫柔地說:「再不起床,就該遲到了。」
我耍賴一般地抱住他,不願意動彈。
他在我耳邊低笑一聲問:「要我幫你換衣服嗎?」
他不等我回答,便解開我睡衣的扣子。
我靠著他的肩膀,任由他擺弄。
溫之旭的動作很是輕柔,替我穿好上衣,無奈道:「要是讓小湯圓看到你這副樣子可怎麽辦?以後你在女兒眼裏可就成懶蟲了。
」
我微微彎起唇角:「所以我才和你一起睡呀!」
他捧起我的臉,與我額頭想貼:「那你喜歡嗎?」
「什麽?」我問。
「喜歡和我一起睡嗎?」
「喜歡呀。」我邊說,邊將頭發隨意地紮起。
「怎麽喜歡?喜歡什麽?具體說說。」他難得壞笑起來。
我刮了他鼻子一下:「沒正形!」
下意識看了眼表,我驚了:「怎麽不早叫我?」
他低笑:「看你睡得香,不忍心。」
他慢慢抱住我,補充:「最近你太累了,我有點心疼。」
我聽得心中一暖,不由自主親了他一下,說:「忙過這陣子就好了。」
我說完便要匆匆忙忙去洗漱,他卻把我拉了回來:「你這親得也太敷衍了,我不滿意,重新來。」
我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腦門:「都和你說了我要遲到了。」
他詭秘一笑:「今天我替你送湯圓去幼兒園,所以你不會遲到。」
我挑眉:「真的?」
「那當然。」
他手臂環住我的腰,曖昧地問:「打算怎樣獎勵我?」
我忍不住笑:「那你閉上眼睛 。」
他很開心地說:「好!
而後照做。
我卻是擡手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,便逃進了衛生間。
開玩笑,沒刷牙,怎麽可能會親得盡興?
目送溫之旭帶著小湯圓出門,我收拾了一下自己,出門上班。
地鐵上,我下意識將手揣進衣服口袋,意外發現了一顆用塑料袋裝好的水煮蛋,上面還貼了個便簽:「餓了的話,記得用我墊墊肚子。」
我的嘴角止不住上揚。
回想起和溫之旭的種種過往,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第一段感情落得個滿盤皆輸的下場,才有幸能遇到溫之旭吧?
其實我和他很早便認識。
認識溫之旭的那年我16,他14。
當時他是作為養子來到我家的。
說到這裏,一定有很多人會奇怪:
為什麽我父母明明已經有了兒子,為什麽還要再收養一個,而且收養的還是十幾歲的孩子。
其實,當年我11歲的弟弟,得了怪病,總是高燒不退又查不出病因,情況危急。
將鎮上的西醫和中醫都看了個遍,也不見有起色。
或許是因為被逼無奈,我媽找了村子裏的算命的,算命的說我家陰氣太重,找個男孩回來養一陣就好了。
我媽就聽信了那算命的說的話,而溫之旭就是這樣來到我家的。
他當時並不知道自己還會被送回福利院,於是在我家裏表現得特別乖巧懂事,甚至是在討好我們一家人。
我看了很心疼,於是就很照顧他。
他因此很喜歡我,像只小尾巴,總是跟在我身後,「姐姐,姐姐」的叫我,而我則喜歡叫他阿旭。
雖然領養溫之旭的事,我爸也同意了,但因為要多養一張吃飯的嘴,他很不高興,對溫之旭總是沒有好臉色,還總使喚他幹農活。
阿旭卻從來都不抱怨,幹活磨破了手也從來都不說。
直到有一次,我看到鋤頭把上沾了血跡,才知道他受了傷。
「手傷了怎麽不說?」我問他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。
他聽了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壓低聲音:「小傷不礙事的。」
我拿了紗布要替他包紮,他卻不肯:「包起來的話,會被爸爸看見。」
他為了得到接納,從來到我家的第一天起就對我爸媽改了口,雖然他叫出口時,臉上會顯出那麽一絲別扭。
我不高興:「這有什麽,看到就看到了。」
阿旭垂下頭:「那樣就沒辦法幹活了,爸爸會生氣。」
我嘆了口氣:「阿旭……」
他打斷我,悶悶地說:「其實我都知道,我在這個家呆不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