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著保姆車后面的邁巴赫,輕聲道:「那時候還小。」
7
當時和傅星沉在一起后,我們的相處卻跟普通朋友差不多。
他給我講數學題,我幫他聽寫英語單詞。
他打籃球,我給他送水。
我跑 800 米,他在跑道內側陪跑。
每周五我們就去學校外面的小吃街吃飯。
我帶他去吃路邊攤。
十塊錢的豬腳飯、五塊錢兩根的淀粉腸、三塊錢一袋的醬香餅。
他每次都吃得很高興。
我還納悶,傳聞都是假的吧。
太子爺明明很好養活,一點少爺脾氣都沒有。
直到有一天,他的室友找上門來。
「能不能別讓星沉陪你去吃那種路邊攤了!他已經掛了兩次水了!」
我才明白為什麼每次周五吃完路邊攤,周一早上他就會請假。
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,是有罪的。
高嶺之花,就應該一直被仰望、被遠觀。
我刻意掩蓋他和我的區別,其實大到我無法忽略。
他一雙鞋是我三個月的生活費。
他喜歡的機車,夠我們家還兩年房貸。
他每逢寒暑假就出國玩,而我十幾年來都沒有出過市。
他是高的山,我是低的谷。
敏感又自卑的我用了一個很蹩腳的理由,提出分開。
傅星沉也知道我的理由是編出來糊弄他的。
但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有他的驕傲,從不曾低頭求人,只是用那雙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我,又氣又委屈。
高三那年,他便出國了。
從此我們再也沒有聯系。
8
思緒回籠,我已經坐在飯桌上。
一群人相安無事吃完飯。
傅星沉捎我一程,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,我松了口氣。
不用跟前任尬聊,哦耶。
到我家樓下時,他卻睡著了。
我輕聲喚他,沒有反應。
我戳了戳他,沒有反應。
司機一臉為難,「少爺在倒時差,一時半會醒不了。」
?
我沒有出過國,但你也不能騙我啊。
現在大晚上的,他要是倒時差,不應該是很清醒嗎?
我問出口。
司機撓撓頭,沉思半晌,干脆擺爛:
「嗐!少爺英明神武,居然沒想到這個漏洞。」
便把傅星沉推給我,腳底抹油跑了。
傅星沉 187 的個子真不是蓋的,我撐著墻才勉強走得穩。
我和傅星沉倒在沙發上。
我推了推他,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傅星沉一動不動,還發出鼾聲。
我捏住他的鼻子,「裝過頭了,你不打鼾的。」
傅星沉再也裝不下去了,拿出手機,「那聊聊你拿我的照片當微信頭像的事?」
剛剛的飯局上,祁導說以后好聯系,建了個群,把我們都拉進去。
傅星沉便看到我的微信頭像——是他拍的晚霞照片。當時分開后,我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了。
他偶爾會更新朋友圈,我便借了同學的號,一張張存下來。
想著反正已經把他刪了,沒人能認出來,我就用來做頭像了。
沒想到被當事人當場抓包,我臉上掛不住,狡辯道:
「別太自信。全世界的晚霞不都長那樣嗎?」
傅星沉輕笑,無奈中帶著寵溺。
看著他的臉,我的小鹿又開始亂撞。
別撞了,能不能有點出息!
傅星沉點開我的頭像大圖,「因為上面有我的水印。」
「哪有什麼水……」
順著他的手指看去,天空的輪廓邊有一行字:【傅星沉愛任萱】。
字本來就小,又是白色的,不點開大圖根本發現不了。
我眼眶酸澀,卻依然嘴硬道:「幼稚死了。」
9
「是,我最幼稚,你最好。」
被他看到我狼狽的一面,我干脆破罐子破摔,把鼻涕眼淚糊到他的襯衫上。
他也不惱,像哄小孩一樣,拍著我的背,「乖乖,不哭了。」
我推了他一把,他反而把我摟得更緊,「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,好不好?」
「我……」我拒絕的話剛到嘴邊。
「求你了。」
我竟說不出拒絕的話。
半晌,我一邊比劃,一邊說:「我很難追的,追我的人有這——麼——多。」
傅星沉眉眼帶笑,學著我的樣子,比劃著說道:「那我這——麼——努力。」
砰,小鹿說它撞死了。
……
第二天祁導的電影官方賬號官宣了我出演女一號的消息。
徐蓉蓉故伎重演,發了一張昨天在試鏡現場背臺詞的照片:「努力過,就無悔。沒有傘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。」
暗指我靠傅星沉才拿到這個角色。
俞姐氣笑了,「就兩句臺詞,有什麼好背的?」
她的粉絲一窩蜂涌到我的微博罵我:
「資源咖,難怪拿了視后還是很糊,強捧遭天譴!」
「靠男人,還艸什麼獨立女性人設,惡心。」
「偷別人夢想,不要臉!蓉蓉只有我們了嗚嗚嗚……」
「電視劇咖突然飛升,還拿到祁導的大餅,不靠男人會死啊。」
「太子爺回國幫初戀鋪路,明明是踩著普通人上位,你們還覺得甜, yue 了。」
……
俞姐拿出手機,啪啪啪打字,跟粉絲對線。
「欺負我們沒人是吧?我借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號,這就幫你罵回去。」
我和傅星沉的 CP 粉雖然多,但心里沒底,畢竟時間點太湊巧了,對線了幾句就啞火了。
一片混戰中,我又看到那個 ID 叫「我萱你」的賬號。
他也在跟徐蓉蓉的粉絲對線。
「沒有鋪路,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。」
「已聯系律師,準備應訴吧。」
「徐蓉蓉是誰?」
不同的是,今天這個賬號多了認證——傅氏總裁傅星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