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快感。
所以我想,喜歡上傅凌淵大概就是這個原因。
在林妍暗中將我是傅家「家生子」的消息傳播出去,我在體育課上被人偷摸貼辱罵的小紙條的時候。
素來提倡合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他,偏偏冷著臉浪費了一整天的課間時間去查看監控室調出的視頻,一幀一幀尋找,將那些人揪了出來。
那大概是我,也是所有同學看過他發得最大一次火。
有傅凌淵出頭,我得到了很盛大的賠禮道歉。
事后,我抱著一顆感恩的心買了一包糖向他道謝。
正在埋頭解數學題的他伸手接過糖果,笑得風輕云淡:
「時寧,你本來就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生,那些風言風語不要聽。」
「糖果我收了。如果真想謝我的話,和我一起考 A 大。」
午后和煦的陽光打在他素來冷漠的臉上。
我心尖一顫。
在我最狼狽的時候,有人愿意為了我撐腰。
感恩的心在那一刻變成粉紅少女心。
那是很合理的心動吧?
那天聽完我說完這些之后,江顯低頭,勾了勾嘴角。
他啞著聲音問了我最后一個問題。
聲音很輕,他說:「時寧,你會不會不懂你的心?」
我下意識搖了搖頭。
江顯對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一樣的。
他再也沒有抄過我的作業,也再也沒有叫過我小朋友。
我們就這樣斷了聯系。
直到幾年之后,我意外從手機垃圾箱里找到一條沒有看過的一條信息。
來自他出國讀大學的第一年。
他說:「你不幸福的話,這事就沒完。」
22
到了飯點,開飯了。
傅凌淵和林妍姍姍來遲。
傅凌淵從頭到尾都沒抬頭看過我們一秒鐘,只是低頭切牛排的動作僵硬且緩慢。
林妍往耳后別頭發,依舊是那副嫻靜做派,看向江顯:「江顯哥,不叫你未來岳父岳母一起來吃飯嗎?」
我抬頭看她,她笑盈盈看回來,眼神中有毫不掩飾的挑釁。
我明白林妍的意思。
她知道我爸媽的身份上桌吃飯是不符合規矩的。
可她偏偏要這樣開口折辱我,還有我的家人。
我深深吸一口氣,左手在桌底下已經悄然攥成了一個拳頭。
我身旁的江顯看出了我的憤怒,于是他不動聲色地按住我的手來安撫我。
他的聲音和他手心的溫度一樣,溫暖熨帖,他淡淡一瞥,替我回林妍:「岳父岳母啊,在我家呢。」
「你不是問我爸媽今天怎麼不來嗎?好巧,今天也是我爸媽和我未來岳父岳母見面的日子。」
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復。
林妍的笑容登時僵在臉上。
我怔然,沒忍住笑著搖了搖頭。
這江顯……
23
飯后。
江顯帶著我去了沙灘。
恰好趕上落日余暉,橘黃色的晚霞下,有一個樂隊在沙灘上唱歌。
歌聲伴隨著微涼的海風送進我的耳朵里。
又是《小幸運》。
和那天在酒吧聽到的不同,主唱是個扎著麻花辮的漂亮姑娘,聲音甜得像在糖果堆里打過滾,將這首歌詮釋出一種不一樣的浪漫。
我愣了愣,轉頭看向我身旁的江顯。
他順著歌聲看過去,笑了一下,懶洋洋舉起雙手:「別看我,這回不是我花錢請人找來的。」
「哦。」我嗓音微微發緊,低著頭往前走。
大概是心思飄向別處。
一個不小心,我失足踩進了別人挖的半人高深的沙灘坑里,冰涼的海水讓我沒忍住打了個冷戰。
濕透的衣服變成半透明狀,緊緊地貼在我的皮膚上。
這也太尷尬了……
我紅著臉,抬頭求助江顯。
他笑意粲然看著我,微微上揚的鳳眸里眸光清澈。
下一秒,他跟著我一起跳進這個大水坑里。
「江顯,你是豬嗎!哪有人自己往水坑里跳的。」
我看著和我一樣渾身濕透的江顯,又好氣又好笑。
他卻毫不在意聳聳肩:
「你臉皮子薄,多一個人陪你狼狽不好嗎。」
「無所謂啦,是你的話,火坑也跳啦。」
我怔怔然看著他。
他不緊不慢看回來,目光也慢慢灼熱起來,濃重的情緒不加掩飾,像海水一樣波濤洶涌。
一切像電影里的慢鏡頭。
他的語氣真摯,虔誠。
「時寧,十年了,可不可以回頭試著看看我?」
夕陽下,萬物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,唯獨給他清晰有力的聲音開了天窗,咸濕的海風帶來一絲燥意,帶動著我的心也一起躁動起來。
江顯一言不發,靜靜地站在我的對面,他故作輕松地笑了出來,露出一口大白牙:「其實你不愿意的話也沒事,已經這麼多年了,我其實……」
我用力地抱住了他,胸緊緊貼在一起。
不知道為什麼,突然有點想哭的沖動。
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在顫抖:「江顯,謝謝你。」
謝謝你來愛我。
24
周末結束。
我向傅凌淵遞交了辭職信。
這與我是否戀愛無關。
這封辭職信是我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寫好的。
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我反復思考過的。
我畢竟已經 28 歲了,這些年的努力,讓我有實力承擔起妹妹的治療費用,還有自己出國讀書的學費。
之前的二十多年太累了,我想為自己活一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