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啪。」
他猛地把杯子一磕。
江南月側頭,著急地問:「怎麼了?」
陸執咳了咳,「沒事。」
接著,抬眸看向我。
我正慢騰騰地喝著酒,脫了高跟鞋,腳尖緩緩點上他的腿。
「陸少爺這是怎麼了?」
我忽然一笑,動作卻沒停,當著眾人的面問道:
「杯子都端不穩了,是見到誰了啊?」
四
其實五年不見,陸執還是有變化的。
就比如,他沒以前那麼能打了。
「你要走了?」
陸執猛地站起身,眼神晦暗不明。
江南月拉住他的袖子,繼續說,聲音又低又軟:
「才多久,你肯定都沒吃飽,待會兒吧。」
我唇邊笑意未減,桌子下的腳尖勾著高跟鞋搖搖晃晃,如同手中酒杯。
「沒有,」陸執開口了,頗有些咬牙切齒,「……我出去透透氣。」
陸執走后,飯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。
明眼人都看得出,我和陸執之間,有些不可言說的意味兒,只是沒人敢問。
江南月的手捏得泛紅,眼睛動不動就瞟過來。
我倒是挺怡然自得的,慢條斯理地添了杯酒。
發小靠過來,在我耳邊低聲問了一句:「你倆以前認識?」
何止是認識。
還睡過呢。
但我眨了眨眼,沒說,只回答:「見過,不熟。」
她狐疑地看了我一會兒,而我已經放下杯子站起身來。
「你們吃,我去個衛生間。」
全然懶得顧忌江南月的臉色。
五
陸執透氣,就是單純的透氣。
可惜我說去洗手間,就不是那麼單純了。
我上了二樓,陽臺處,他正雙手撐在圍欄上,手里似乎點了支煙。
有淺淡的煙味隨風飄過來,混雜了幾縷男人身上的木質香氣。
高跟鞋踩在地上,聲響格外清晰。
偏偏陸執一動不動,就是不回頭。
我在他身后站定,距離不過一步之遙。
「別裝了,」我彎著唇笑,下巴往他手里那根煙點了點,「煙都快燒到手了,怎麼,見了老情人,煙也拿不穩了?」
我伸手過去想碰他,不出意外地在半空就被捉住。
陸執終于轉身,那雙漆黑的眸子正沉沉地盯著我。
半晌,吐出兩個字:「江梔。」
我挑了挑眉。
那是大學跟他好的時候,隨便瞎編的一個名字。
那會兒陸執只跟我玩玩,居然名字都懶得去辨,后來上心了,卻被我甩了。
「太子爺記性可真爛。」
我懶懶地,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里給抽出來,半點眷戀都沒有:
「我叫江書意,江家大小姐,太子爺您那情妹妹江南月的親姐姐,很難記?」
「還是說,江梔,在太子爺這兒更有分量?」
陸執的喉結動了動,聲音更加咬牙切齒:「你知道我在說什麼。」
「那又怎樣?」
我毫不在乎,反而故意刺激他:「舊事不重提,難道太子爺忘不了?」
圈子里誰人不知當年把他騙身騙心的女人,是個禁忌。
誰敢提,他就對誰甩臉子。
以至于那女人究竟是誰,直到現在都沒人敢去扒。
可我不僅這麼問了,我還往他身邊靠了靠,距離更近:
「說笑了,一個女人而已,我猜太子爺也不缺。」
而話音剛落,門外就傳來腳步聲和江南月的聲音。
「陸執,你在哪兒?」
下一秒,我條件反射地拉著陸執躲進了旁邊的客房。
六
這是個大陽臺,連接了這邊一個沒人的客房。
以至于我們閃進去后,江南月看了看空空的陽臺,沒多想,下樓找去了。
「她怎麼不知道打你電話啊?」
我再次故意找茬:「電話一響,不就是老情人捉奸現場,多刺激。」
「江書意。」
哦,這次喊對了。
陸執半張面孔隱沒在陰影里。
我這才發現我們的姿勢有些糟糕,他幾乎整個人被我摁上了墻。
他這會兒也似乎終于回過神來了,我要退開,他一把就捉住了我:「躲什麼?」
「在我這兒這麼囂張,見了江南月就跟只貓兒似的,你在心虛什麼?」
現下這距離,陸執身上的香氣越發濃重,混雜了煙草和酒氣。
我能心虛什麼?
笑死,江南月又沒追到他,我可是什麼都對他干過了,我這麼牛逼,我哪里心虛?
「我哪兒心虛了,我又不像她,拿不著兒太子爺的心,」我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輕吹氣,「看來今兒天時地利人和呢。」
陸執眸色沉了沉。
外邊,樓下,傳來說話聲,其中有江南月。
我繼續煽風點火:「聽見沒?她說你走了,啊呀,可是你沒走呢,還待在我的房間里。怎麼辦,太子爺要翻車了?」
「江書意,你別作。」
「就事論事而已,」我撇撇嘴,「她今晚在這兒住,你走不了了。」
陸執忽地低頭,掐住我的下巴:「……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
「沒做什麼。」
我眨眨眼:「就是,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,不利用利用,是不是不太好?」
七
陸執在某些方面的確沒變。
就比如他在吻上來之前,還要又冷又拽地問一句:
「五年,你想我了?」
得,純情太子爺。
一股子欲說還休的矜持勁兒。
我皮笑肉不笑:「想。」
他這才哼了一聲,動作了。
要不是親得那麼用力,我都以為,這人在「恩賜」我。
房間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,鎖上的房門外還隱隱傳來腳步聲。
江南月的房間和我一層樓。
我低喘著掐了一把陸執的腰:「親那麼久,你不行了?」
他悶哼一聲,咬牙切齒:「……閉嘴,等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