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的生活天崩地裂,有過選擇的權利嗎?
我切換到自己的號,點開了張誠的聊天框。
【阿誠,其實剛才我看見你們的聊天記錄了。】
那邊一陣輸入中,卻遲遲沒有回復,我抬頭的瞬間卻看見張誠朝我走過來,輕輕敲了敲我的桌子。
「來樓梯間。」
他出去好一會兒我才跟上,剛推開門就看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「小周,咱們是好閨蜜吧?」
「你剛才都看見什麼了?那都是誤會,你千萬別跟別人說!」
我趕緊扶他起來,一副擔憂的模樣。
「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說的,咱倆不是好姐妹嗎!一塊睡過覺的呢!」
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氣,畢竟手里還有偷拍過我的照片,也算是有我的把柄。
我繼續追問:「可李曉不是自殺了嗎?難道沒死,可他為什麼綁架濤哥?」
看他遲遲不開口,我拿出了殺手锏。
「要不我們報警吧!」
張誠瞬間瞪大了眼,猛地抓住我的肩膀。
「不行!」
「那到底發生了什麼?!」我努力按捺住心底的情緒,又一遍追問:「李曉到底為什麼自殺,跟張濤有關系嗎?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,興許我還能幫你呢阿誠!」
精神最緊張時的追問,往往最能擊潰人的心理防線。
他身子震了兩下,無力地抓了抓頭發,最后緩緩舒了一口氣。
「好,我告訴你。」
我屏住呼吸,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。
可接下來的話,卻字字讓我心如刀絞。
11
「那天吃飯的時候,猛哥就讓我一直去給李曉姐敬酒,然后他再過去解圍擋酒,讓曉曉姐喝飲料。
「那飲料里有經理提前準備好的藥,說是能讓人渾身發軟。
」
這種套路跟后來針對我的手段差不多。
我沒說話,張誠訕訕看了我一眼。
「原本那天李曉說跟你一起回去的,葉哥就說他用拿資料的借口把你拖去公司,然后就讓我們送李曉回去。」
「然后呢?」
我死死摳住手心壓下想要掐死他的想法,又問一遍:
「然后你們做了什麼?」
張誠沉默了一會兒,走過去把樓梯間的門鎖上才開口。
「然后我們就帶他去了后面的旅社,先是經理,然后是濤哥還有葉哥……」
他說著忽然擺著手,撇得干干凈凈。
「我可沒動啊,我在旁邊等他們的,你也知道我是 gay。」
我口腔里一陣血腥味,舌頭被咬破才能忍下極度憤怒的情緒。
「你接著說。」
「然后她不知道是不是有病,忽然就出血了,我們就沒敢再碰了。經理就說讓我送她回家,但她死活不愿意,非說自己洗過澡再回去,我就沒再管就走了。」
聽到出血兩個字,我心臟猛地一顫。
忽然想起她坐在燈光下,笑盈盈地讓我為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起名。
在那個夜晚,一些的夢都破碎了。
張誠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:
「我們就是玩玩,她肯定也愿意啊,要不怎麼不把這件事說出來?誰知道現在怎麼忽然之間鬧這一出!」
「……」
我沒再說話,死死忍住淚水,只覺得心如刀絞。
不說出來,可能是以為還能裝作沒有發生,試圖把生活拉回正軌。
浴室里那帶血的鋼絲球,還有后來那份意外流產書就證明了:
她掙扎過,但沒用。
深淵再一次將她拉到了地獄。
我雙腿發軟,腦袋里疼得幾乎聽不見張誠接下來的聲音。
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。
但現在還不行,恕罪的地獄還沒有做完。
到那個時候,他們要一個個自己走進來,被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我抬起頭看著張誠,深吸了一口氣。
「我幫你吧。」
「我幫你把這件事撇干凈。」
他怔了一秒,眼神逐漸亮了起來。
地獄的門,就要打開了。
12
我給張誠的建議就是——
把這件事,全部推到石猛身上。
下藥的是他,在旅社發生關系的也是他,這件事情的主謀也是他。
「反正另外兩個知情的人,一個死了,一個進去了。」
張誠皺眉,想起了關鍵點。
「那張濤怎麼辦?」
我伸手在包里一陣摸索,最后掏出了一串鑰匙。
「之前李曉給我過他家的鑰匙,我陪你一起去找到張濤,然后你殺了他。」
聽到最后一句他猛地瞪大了眼,立刻后退了一步。
「不行不行!我不敢殺人。」
我抓住他的肩膀,繼續威逼利誘。
「你才剛畢業多久啊,萬一這件事被捅出去了,你要坐牢的知道嗎?!你的一輩子就毀了!」
見他依舊不敢,我深吸一口氣:
「你可以找猛哥一起去,然后我給你一把假的刀,到時候你們一起動手,但殺人的只會是猛哥,這樣你的手就是干凈的,還能把這件事全都推到他身上!」
話說到這份上,如果他再不敢,那就真是慫包。
沒有一點利用價值,我還不如現在就直接了解了他。
張誠沉默了好一會兒,忽然抬頭問我。
「你為什麼這麼幫我,你不是李曉的朋友嗎?」
他居然還能醒悟,這倒是我沒想到的。
我沒說話,只是看著他幽幽嘆了口氣:「如果你不是 gay,我或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你理由了。
」
這種謊話讓我胃里一陣翻滾,感覺下一秒就要遭雷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