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在一起這麼久,何況你都向我求婚了,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呢?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別人了吧?
「你說話啊!現在連回答我都不愿意了嗎?」
她幾近失態地吼叫著,但是并沒人回答她。
下一刻,江皎氣沖沖地從病房里跑出來,眼眶微紅,眼里蓄滿了淚水。
我有些意外。
畢竟五年后的裴川愛江皎愛到要找替身,又怎麼舍得主動提出分手。
我攥著檢查報告書,加速了腳步向前走。
「沈曼。」裴川低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。
我幾乎以為是幻聽。
片刻后,我轉過頭,長長的醫院走廊盡頭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。
裴川穿著病號服,一條腿上還打著石膏,頭發亂蓬蓬的,樣子有些狼狽。
他駐足在那里,神情有些難以置信,眼神中仿佛掩蓋著洶涌的浪潮,情緒濃烈得幾乎將我吞沒。
手機鈴聲突然響起,打破了僵局。
我看見他嘴唇翕動了幾下,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。
我又回過頭,一邊目不斜視地向樓梯口前行,一邊接通了奶奶的電話:
「檢查結果拿到了,指標一切正常。
「嗯,你要看的話我待會拍照發過去。」
11
裴川和江皎分手的消息像一顆炸彈,炸響了人群中的議論聲。
舍友也曾扼腕嘆息:「太可惜了,這麼般配的一對。」
不過我很快就搬離學校了。
畢業季的到來,讓我無暇分出多余的精力關注這些,我開始忙于畢業答辯,忙于找實習,五年后的記憶幫助我挑選了一家發展前景很不錯的公司。
祁嚴幫我找了一所很不錯的公寓,位置合理,租金也在我能承擔的范圍之內。
那段時間,我經常在各處發現裴川的身影。
他就站在和我不遠不近的距離,整個人看上去快要被陰郁吞噬了。
我心里隱隱有了一個大膽而離奇的猜測。
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。
我搬家的最后一天,裴川終于邁出了那一步。
他垂下目光,聲線有些顫抖:
「沈曼。」
我循著聲音對上他的目光。
他瘦了很多,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龐更顯瘦削。
「你還記得我嗎?」
我反應片刻:
「你是江皎的男朋友?」
他像什麼都沒聽到那樣,睫羽輕顫了下,突然陷入沉默。
我打算離開的時候,他突然攥住了我的手腕,語氣里帶著些乞求:
「沈曼,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?」
他也從五年后回來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,我冷冷地拂開了他的手:
「別胡言亂語,我聽不懂。」
「沈曼,我們從頭開始吧。如果你不記得的話也沒關系,因為我們起初就是這樣。不過后來我們結了婚,如果不出意外,也本該有個可愛的孩子。」
他說到后面,氣勢漸漸弱下去。
周圍人來人往,有人好奇地向這處探頭張望。
我有些不耐煩了:
「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?」
「你再喜歡我一次吧,你從前說過的,你說過不離開我的,你還說過你喜歡我,怎麼可以只有我一個人記得?沈曼,那些都是你親口對我說過的。」
我看了看時間,不想再和他周旋,干脆直接轉身離開了。
他依舊在我身后低聲絮叨著些什麼,但聲音漸漸消散在風里。
難以說清我內心是種什麼情緒。
當初我說那些話的時候,在裴川的眼里一定很滑稽。
我那笨拙又洶涌的愛意。
12
搬家結束后,我在學校的事也全部收尾了。
天氣陰沉,烏云翻滾,紛紛揚揚的雨絲從天而降,我剛結束面試,就看見站在雨中的裴川。
他撐著傘,不知道等了多久,發型有些凌亂。
看見我的一瞬,沉寂已久的眼神突然清亮起來:
「曼曼。」
像在請求我走到他的傘下,和他同行。
我駐足原地,冷冷地看著他。
雨聲漸漸大了些,升騰而起的雨霧讓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形走到我身旁,我被籠在一片陰影之下。
祁嚴皺著眉低聲對我說:
「我不是讓你在里面等我嗎?怎麼出來了?」
他的大掌覆住我的手,語氣擔憂:
「手好涼。」
裴川走近幾步,視線停留在祁嚴的臉上,面色瞬間蒼白如紙。
祁嚴看著他挑了挑眉,看起來心情頗好。
我的臉上維持著剛剛好的客氣微笑:
「麻煩你別再跟著我了,這讓我很困擾。」
他握傘的力度緊了緊,抬起頭看著臺階上的我,語氣卑微:
「沈曼,你之前很喜歡我的,就像之前那樣吧。我們還像之前那樣,這次我不會再錯了。」
我連禮貌的微笑也保持不住了,語氣驟然冷淡下來:
「裴川,你知道這段時間他們都怎麼說我嗎?
「他們說我不要臉,說我仗著自己長得像江皎,就肆意插足你們的感情。還說我欲擒故縱,靠吊著你玩弄感情,彰顯優越感。
「你不了解我,實際上我是個很要面子的人。和你這種天生就備受關注的人不同,我討厭被人議論。這些話也讓我感到很痛苦,所以就當我求你,別來打擾我了。
如果沒有你,我現在會活得很好。」
我一連說了很多話,他終于平靜下來,最后啞著嗓音低聲了一句:「對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