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祁嚴拉了拉我的手:
「走吧。」
裴川張了張嘴,卻沒發出聲音,他后退幾步,整個身形都隱在一片雨霧中。
走出了很久后,我回過頭,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把傘扔了,紋絲不動地站在雨里,像一座雕塑。
后來很長一段時間,裴川都沒再出現。
畢竟現在的我和他素不相識,也沒經歷過那麼多事情,他沒辦法把這些感情強加在我身上。
13
時間不疾不徐地流逝,我收到了一份滿意的 offer,生活逐漸邁入平穩。
江皎沒多久后嫁到了美國,有關裴川和江皎的過往逐漸銷聲匿跡,被人遺忘。
畢業后,祁嚴決定獨立創業,裴川則完全失去了音訊。
起初我怕辜負祁嚴的感情,怕還沒看清自己的內心。
后來才發現我早就徹底放下裴川了。
祁嚴溫柔又耐心,會認真記住我的喜好。我們之間幾乎不需要怎麼磨合,就能夠相處得很和諧。
我嘴饞又不能吃辣,他給我帶夜宵時從不放辣椒。
我生理期總是很痛,他會很貼心地提前為我備好布洛芬和紅糖水。
他外表清冷漠然,可也愿意陪著我窩在沙發里一起看韓劇。
有時候我也在想,和祁嚴有更進一步的關系也并非不可。
工作第二年,祁嚴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向我表白了。
微黃的燈光勾勒出他立體的五官,他氣息有些顫抖,在口袋里摸索了很久才把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拿了出來。
一顆鉆點綴在戒指上,折射出的光芒閃耀如華。
「沈曼,和我在一起吧。」祁嚴目光虔誠又認真,他的聲音在人聲寂寥的街道上顯得那樣清晰。
他大概知道我不喜歡受人關注,特意挑了個靜謐的夏夜。
我沉默著看他,突然想逗逗他:「如果我不同意呢?」
「那我求你。」他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,目光深邃得幾乎要將我吸進去,「沒你我不行。」
我幾乎招架不住這樣的神情,匆忙看向別處。
「現在同意了嗎?」
「還沒。」
「那現在呢?」
「再等等。」
「那好吧。」
14
再見到裴川,是我和祁嚴的婚禮上。
他憔悴很多,眉眼冷峭,整個人透著股說不出的壓抑。
「我沒請他。」祁嚴站在我身側撇了撇嘴,有些不滿。
裴川把禮金遞給我,笑容苦澀:
「恭喜。」
沒人接過他的紅包,他的手就那麼僵滯在半空。
我斂下目光,有片刻的恍惚。
思緒恍若飛回前世我和裴川結婚那天,那時他始終心不在焉,或許是在遺憾娶到的人不是江皎,而是我。
我還是不明白。
裴川將禮金擱置在一旁的臺子上,認真地看著我說:
「沈曼,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,我們明明前世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認識,為什麼這一次你會那麼冷淡,我一直在找問題出在哪里。起初我以為是我的冒失給你招惹了麻煩,但是前不久我想起來了,那串項鏈是我前世送你的生日禮物。
「所以你比我更早回來,你只是不想原諒我,對嗎?」
祁嚴握著我的手驟然緊了緊,我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微微發汗。
我看著裴川,突然松了口氣:
「裴川,你走吧。」
他的臉色蒼白如紙,可最后什麼也沒說。
像從沒來過一樣,片刻后就消失在了視線里。
15
我不清楚祁嚴心里是否有疑惑,但我們后來都很默契地對關于裴川的事情閉口不談。
祁嚴帥氣多金,事業有成,性格又隨和,幾乎是人人艷羨的結婚對象。
婚后沒多久,我們迎來了第一個生命。大概是激素影響,我開始變得多愁善感,總是無緣無故地遷怒祁嚴。
祁嚴始終任勞任怨,即便是深夜也被叫醒也總乖乖聽話去買夜宵,模樣頗有些可憐。
前世的記憶逐漸變得久遠,慢慢湮沒在我的腦海里。
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和前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,偶爾撒嬌的時候才恍然發現,原來自己也擁有無理取鬧的權利。
而非小心翼翼,委曲求全。
后來祁嚴幾乎把公司全權交給家里其他人打理,成天陪著我干些不著調的事情。
夜晚兩個人一起對著韓劇哭得淚流滿面時,我驟然對上他的目光,淚水更洶涌了:
「你怎麼這麼好哇!」
他目光虔誠又嚴肅:
「沈曼,我是回來愛你的。」
番外:
1
「在開會,有什麼事下班再聯系。」
發完這條信息,裴川瞥了眼窗外陰沉的天色,隱隱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。
他眉心跳了跳,情緒有些煩躁。
沒講幾句,他又打開聊天框:
「你在外面?發個定位,等會我去接你。」
等了幾分鐘,還是沒有回應。
裴川隱隱覺得有些不安,煩躁地叫停了正在匯報的項目經理,匆匆撈起車鑰匙推開會議室的門。
2
窗外街景漸漸倒退,隱約有雷聲隆隆。
家里的保姆說沈曼一早就出門了,手機卻始終打不通,他只能開著車沿街尋找。
他猜測著沈曼會不會是在賭氣。
裴川的思緒漫無目的飄蕩時,看到了車窗外吵鬧的人群和救護車。
醫院前的路口又發生了交通事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