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晏景淮認識的第七個年頭,他給了我一大筆錢,還有兩套別墅,他對我說:
“她回來了,我會繼續追求她,所以,抱歉。”
晏景淮會給心愛的人最大的尊重,他不會再過問我的事。
而我也要識趣,沒事別招惹到他們面前。
幾個月后,晏景淮訂婚的消息登上頭條。
我在報道里,看到了他心愛的女人。
晏景淮終于得償所愿,和她在一起,一定要幸福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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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景淮是標準的皇城根下長大的人,他有時像一尊華美昂貴的雕塑,即便沒有明碼標價,也會讓你打心底覺得高不可攀。
我和晏景淮在一起七年,他幾乎沒有對我說過重話,甚至連個呵斥都沒有,但我知道,那絕不是因為愛我,只是他覺得沒必要而已。
如果我真的犯了錯,他就會一言不發,用一雙冷靜到極致的眼睛,注視著我,厭煩到極致時,他甚至連個音都不屑外漏。
唯一一次例外,是在我剛剛認識他時。
那時候,我剛跟晏景淮在一起,還沒有認清自己位置,常常因為能搬進他家里,和他一起住而雀躍。
也時常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,從家里的裝潢花草,再到晏景淮的生活起居,我都要親自操持。
哪怕是在家里,新添置了一個盆栽,我都會覺得開心。
我后來時常回想那段日子,我覺得晏景淮像一件我畢生都買不起的奢侈品,而我像個貧窮的小偷,偶然得手,就恨不能立刻昭告天下,但我卻忘記了,偷來的東西是不能招搖的。
那次我替他打掃書房,在抽屜里無意間翻到了一本冊子,裝訂的小巧而精美,上面還氤氳著淡淡的香味。
翻到時我心底就突了突,好像有預感似的,翻開了冊子,然后發現每一頁都是照片。
照片上的女人齊耳短發,笑得燦爛而富有活力。
每一張照片上,都手寫著一些美好的寄語,每一個字都包含著無限的愛意。
但這愛意,迅速凍結了我的心,也埋沒了我的理智。
因為這些照片,我和晏景淮第一次爆發了爭執,他也是第一次沖我發火。
當時是怎麼開始吵的,已經忘了,只記得他那平靜到發冷的語氣,問我:“黎澄,你在我家發什麼癔癥?”
我永遠無法忘記晏景淮那一刻的神情,也很難用文字描述出來。
我只知道那一刻,我的心瞬間涼了。
他的目光告訴我,我不是他的女朋友,也不是他的情人,我是瘋子,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,一個賴在他家不走的瘋子。
他沒有一丁點解釋,仿佛事情就應該這樣。
他這句話讓我如夢初醒。
沒錯,這不是我的家。
是他太多天的和善態度,讓我誤以為自己是這個家里的一員。
他的溫和蒙蔽了我的眼睛,讓我看不見我們中間隔著的深淵。🗶Ꮣ
我在那一晚學會的道理,比我這輩子加起來都多。
當時剛剛從鄉下來的我,并不知道城里人的笑容是一種客氣,他們對你言語上的親和,并不能代表你們的關系,那僅僅只是一種習慣而已。
如果你誤把這種態度,當作兩人關系的體現,那你就活該吃苦頭咯。
我現在想想,也很好奇自己當年怎麼敢的。
認識晏景淮的時候,我就是個背井離鄉,被星探看中,靠著炒通稿才出道的小嘍啰,連十八線都算不上。
我是怎麼敢,主動跟晏景淮這樣的人搭話的?
我記得,當時流行清純玉女人設,所以我的風評很一般,能接到的資源也很有限。經紀公司騙我簽了空白合同,讓我背負了將近百萬的外債。
他低價收購了這家公司,我和他自然有了見面的機會。
當時我面臨著解約和賠款,巨大的經濟壓力之下,竟然鼓起勇氣,百般計劃,跟他搭上了話。
經紀人說,我除了一張臉,再沒有別的優點。
所以那天,我認真的利用了這張臉,呈現出最美的狀態給他看。
“我叫黎澄,黎明的黎,澄澈的澄。我能認識您麼,晏先生。”
晏景淮波瀾不驚,似乎是見慣了場面,嘴角始終含著笑。
他比我高出很多,不需要特意,就能用一種俯視的神情,從上到下打量我。
最終他發出一個輕聲“嗯,你好。”
我當時訝異極了,我沒想到,他這種身份的人,竟然表現的這樣平易近人。
后來我才知道,這僅僅也只是表現而已。
世界上有一些人,他們出身優越,即使什麼都不做,也能夠獲得最好的資源,他們根本不屑于跟你爭吵,他們對你微笑,僅僅因為不想沾惹你這種人。
而晏景淮,就是個中翹楚。
我時不時的思索,為什麼我能在晏景淮身邊留這麼久呢,是漂亮麼?不,比我漂亮的一抓一大把,是聽話麼?也不是,只要有錢,什麼樣聽話的找不來。
那我究竟是靠著什麼,站在晏景淮身邊屹立不倒的?
我突然不明白了。
有一次,我實在忍不住了,一不留神問出了口,晏景淮沒有直接回答我,只是笑了笑,但我那時已經能看清了,這笑容的背后是高高在上的疏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