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你要是喜歡男人要早說啊……”
“陶主任。”
“嗯……”
“到了。”
好不容易送走了陶穎這尊佛,梁執的神經松弛下來,頭往后靠著,閉目養神。
司機以為他睡著了,也沒問去哪里,直接往他住的酒店開。開過幾條街,卻聽后面的人道:“先回吃飯的地方。”
司機一愣:“梁總是有什麼東西留在哪里了麼。”
梁執嗯了一聲。
“如果不太重要的話,我先送您回酒店,再自己去那里替您找找。”
“別折騰了,也不遠,就一起去吧。”
司機以為是什麼重要文件,哪知道等到了地方,梁執說是個銀色雕花的打火機,讓他上去幫忙找,自己則留在了大堂里等他。
其實梁執和陶穎走的時候,周彌就后悔了,在大堂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一會兒,代駕的預計到達時間竟然又變成了四十五分鐘。今天的酒雖然順口,后勁卻大,她整個人暈乎乎的,這時候再單獨打車回去,好像也不太安全,還是再等等吧。
發微信給唐茹,幸好人家還沒睡,陪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周彌沒說自己喝醉的事,不想唐茹擔心,但打算著真有什麼狀況,立刻發位置過去求救。
唐茹那邊還沒把周彌和楊嘉樹的事兒翻篇,一有機會就提上兩句,替楊嘉樹刷刷存在感。比如人家最近在哪里看房,房子多麼好,一百八十度江景,電梯入戶,她和嘉林如何羨慕云云,又比如到哪里去參加馬拉松,還拿了名次。
“楊嘉樹到底是年輕人,體力真好。” 事不關己,周彌只隨便應和著,看來誰要是做了他的女朋友,大概會被拉著去擼鐵,玩鐵人三項,練八塊腹肌。
這一想,酒意也笑醒了,抬頭看看大堂,發現隔了一排的長沙發上,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個人,正冷冷看過來。
周彌轉開視線,再看回去,眼底那一點笑意也沒有了:“梁總怎麼回來了?”
梁執沒回答,他指間有根煙,沒有點,就這樣反復摩挲著。
兩人相對無言,不知道干坐了多久,梁執先起身,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兒:“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麼?”
他的詰問出人意料,周彌回過神來,再一次看清了,十年過去,這個人骨子里一點沒變。同樣的一群人,他是男人,能來應酬,而她是女人,不該來應酬。
于是把頭揚得高高的,她知道自己的妝一定花得很厲害了,但在梁執面前,似乎也沒什麼可難堪的。
“和你有什麼關系?”
這酒是她自愿來陪的,周美芳生病之后,她回來幫忙的那一刻起,她便是自己的老板,客戶有了沒了,訂單多了少了,工資發不發得出,貸款還不還得上,她求不了別人,只能求自己。
酒精讓人感性。如果今天沒喝酒,他大概不會折返回來,不會說這麼刻薄的話,她也不會咄咄逼人地回敬他。
那根沒抽的香煙被丟在了煙灰缸里,幾乎揉爛了。
梁執走了。
他這回是真的走了,周彌舒了口氣,看了看手機,也再十分鐘代駕就來了,于是站起來走了兩步,換了張沙發坐下。
“周彌女士麼?”
有個溫柔的女聲叫她。
周彌回過頭去,酒店前臺畢恭畢敬站著,雙手遞過來一杯牛奶:“剛才有位梁先生,離開前用您的名字訂了一間房,他說您可以先在這里休息……賬單已經結過了,您登記一下證件,我們就可以出房卡。
”
大堂里沒有其他客人了,周彌接過了牛奶,溫溫的。
“周彌女士,請問要不要登記一下證件?”
“你幫我退了吧,我的代駕快來了。”
“那這間房……” 前臺有點為難。
“如果能退錢,就退回結賬的卡里,不能退就算了吧。”
姍姍來遲的代駕終于出現在周彌面前,她有點不好意思,說她家離得很近的,又是老客戶,所以沒多想就接了單,哪知道臨出門的時候被女兒拖住了,女兒一個人在家,丟又丟不下,所以才來晚了,希望她不要差評,實在不行這一單可以給她免了。
周彌擺擺手:“大姐,是我不好意思,大半夜還要打擾別人,孩子一個人在家,估計也在等你,麻煩你趕緊送我回家,然后盡快回去陪她。”
車開得很穩,周彌坐得很安心,一路上女代駕又說了些感激的話,周彌讓她別放在心上。
“姑娘,你真善良,好人有好報。” 女代駕說得誠心實意。
周彌笑了笑,沒搭話,其實她不是善良,她只是懂得。
因為她也曾是個等媽媽到深夜的女兒,而周美芳,和這個女代駕一樣,也曾為了生計,無數次奔波在無人理解的黑暗里。
6. 將來連牌都沒有
梁執醒的時候,頭有點疼,聽見外面有敲鍵盤的聲音,推門一看,劉茉文正坐在套間客廳的沙發上。
“起來啦。” 她擱下平板電腦,開冰箱找了瓶水給他。
“什麼時候過來的?”
“今天早上,還好沒把你吵醒。” 劉茉文有他給的備用房卡,按了門鈴沒人應,就直接刷進來了。
梁執在她身邊坐下: “昨天晚上喝酒了。”
“應酬?”
“和管審批的人,還有一些想要做進來的供應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