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周彌打開木盒,壽司師傅很細心,已經按照味道的濃郁程度把順序排好了,章魚就是第一枚。
梁執大概是真餓了,沒控制好力道,咬到了周彌的手指,但是隔著手套,有點麻而已。
周彌沒說什麼,等了一會兒,捏著甜蝦壽司的尖,往他嘴里送,這次不只咬,食指間都被他含住了,她再遲鈍,也明白他的那個餓到底是什麼意思了。
夜深了,開車的人不專心,不知道這一盒壽司喂下去,她還能不能安全到家了。
“這里離江邊不遠,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停下來吃吧。”
梁執沒反對,江灣那里停了很多船,夜里景色不錯,很適合坐在車里欣賞,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車,周彌遞了個手套過來:“自己吃吧。”
梁執不情不愿地接過來,慢慢帶上手套,等周彌吃完了前兩枚,才拿起第三枚來一道吃。
“魳魚味道怎麼樣?” 他問她。
“還不錯。” 所有的魚生里,周彌最喜歡的就是魳魚,她配上一口清酒,很滿足。
“我覺得沒有剛才那兩個好吃。”
周彌白他一眼:“早說我幫你吃掉算了。”
梁執把自己的壽司盒舉到她面前:“喜歡吃什麼你先挑好了。”
周彌把梁執盒子里的甜蛋拿過來,換了自己的三文魚給他,沒想到那塊三文魚直接進到了梁執的嘴里,和她的食指一起,這次他膽更大了,咬著不放。
周彌艱難地抽回手指:“你屬小狗的嗎?”
梁執笑了,沒說什麼,等了一晚上,挺值的,他拿起酒壺喝了一口,感覺不錯,又喝了第二口。
周彌連忙按住他的手:“誰開車?”
“我忘了。” 梁執一哂,又拿起酒壺來喝了第三口:“這里叫得到代駕嗎?”
“你覺得呢?” 周彌沒好氣。
代駕一般都在飯店門口接人,這一段荒涼得很,有人來才怪。
“那就打車回去吧,網約車總叫得到。” 梁執破罐子破摔了,一壺酒幾乎喝完了。
周彌拿出手機,選了家里的地址,顯示要等二十分鐘:“要在你酒店門口停一下嗎?”
“不用。” 梁執一口回絕了:“我先送你回去,太晚了不安全,你把車鑰匙留給我,明天我來幫你把車開回去。”
周彌說不用,車鑰匙已經被他拿走了,她便沒再堅持。
也許是地方太偏,接他們的司機很小心,把兩人仔細打量了一番,才開了鎖:“車拋錨了?”
“是。” 梁執沒多解釋,和周彌一起坐了后座。
“車是好車,夜里停在這安全嗎?” 司機好心提醒。
“帶自動報警的,沒事。” 梁執替周彌答了。
“是電動車啊……這牌子也出電動車啦,我都不知道……電動車好是好,但聽說電池用個幾年就要換,太不劃算了……”
司機很健談,也很懂車,滔滔不絕,他自顧自說了一會兒,見后面兩位沒什麼反應,就知趣的放了音樂。
周彌和梁執沒說話,手一直牽著,她這一天的疲憊,都被他收進了掌心。
車子開到轉彎處,梁執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肩膀上:“靠著,別暈車了。”
“嗯。” 周彌坐后排容易暈,梁執記得。
“租地合同的事我都知道了,這件事你不用操心,今天回去好好休息。” 梁執知道她很累了,不想再談太多細節,只想讓她安心。
“挺復雜的,不是光錢的事……” 周彌不想梁執幫忙,這事多半是要花錢擺平的,如果他花出去的比她賺回來的多,那就太虧了。
“根本沒有什麼開發案……房價都成這樣了,哪個開發商還會去盤那種荒郊野外的生地,好多市區周邊的地都拍不出去呢。”
周彌想了想,劉秀秀應該沒有說謊,曹書記也沒那麼容易被騙,要不是看到些實質性的東西,也不會帶著這麼多人急吼吼地來廠里鬧。
“你確定?會不會是什麼公建項目?”
“不會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……”
“你以為我閑了一個下午嗎,本來要打電話告訴你的,但是你在忙,沒接到,我想晚上反正會見面,當面說也好。” 梁執的手在她掌心撓了撓,酥酥癢癢的。
“聽誰說的。”
“不用聽誰說,那個開發案我知道,七八年前就做過調研,沒成,這些年一直擱置,沒道理房地產最熱的那幾年做不成的項目,今年突然就成了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有這個開發案?”
梁執沉默了片刻:“是我堂弟的項目……”
“你堂弟……那就是梁董的侄子?”
“遠房的,以前不大來往,他大學畢業的時候來看梁安平,梁安平給他在地產公司找了份工作,又時不時提拔一下,這些年才走動得多起來。我那堂弟也是個實在人,梁安平打了個電話給他,說他對這個項目有點興趣,讓他再去調研調研,他立刻就著手去辦了,估計就是調研的時候遇到那里的村支書,這才弄出來這些事。”
梁安平是有意還是無意?
周彌后背一涼,說不出話來了。
如果梁安平是有意的,那他可真是個可怕的對手,打了個電話,表達了一下興趣,就差點讓她的廠滾蛋了。
梁執見她不說話,手心也涼,心疼了:“不管梁安平是不是故意的,這件事都是他惹出來的,我來處理吧,你不用再去找那些村干部了,弄出不愉快,以后也會找你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