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夜的護工一般下午三點來,周彌看著時間快到了,便收拾收拾東西準備直接去廠里,剛站起身,就聽見有人敲門,往門外看了一眼,竟然是劉氏夫婦。
劉凱仁見里面的病人躺在床上,燈光也很暗,便沒打算進來。
“小梁說你媽媽也在醫院,我和我太太就想著過來看看,小周你不要客氣,我和小梁家里是老朋友了,你們工作忙,有什麼要照應的地方,和我太太說,她一般都在這里的。”
向珊只遞了一只小禮盒,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冬蟲夏草:“醫院里面,一切從簡,那些燉啊煮啊的太麻煩了,給你媽媽拿這個泡水喝,方便。”
周彌道了聲謝,把他們讓到房間里來坐,也泡了茶,說話的聲音放得很低。
打針的護士推著車來了,一邊查看床頭的姓名板,一邊大聲叫著:“周美芳,掛水的時間到了。”
劉凱仁原本說著什麼,突然頓住了,往病床上看了一眼,很快轉過頭來,看著周彌,那種仔細打量的眼神,連向珊都覺得怪異。
“老劉,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。” 劉凱仁轉而看著墻上的鐘:“浩洋打針的時間也快到了,我看我們回去吧。”
他說完人已經站了起來,簡單地道別后,就帶著向珊走了。
說是擔心浩洋那邊要打針,劉凱仁卻沒在兒子的病房久留,向珊越想越奇怪,而后隱約想起來一些什麼,直接把電話到了小姑那邊:“有件事要問你……我記得凱仁的前妻好像姓周,你記得她叫什麼嗎?”
向珊聽到了那個名字,一下子就明白過來,為什麼劉凱仁會是那個反應,她旋即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:“他們有個女兒是不是?”
周彌第二天還是同個時間去的醫院,她沒想到會在病房外面再見到劉凱仁,雖然只是背影,可還是認出來了。
她疑疑惑惑地走進病房,周美芳的臉色很差,心情也不太好的樣子,見女兒來了,勉強擠出個笑容,又似想起了什麼來,把床頭柜上的一張小卡片握起來。
周彌看見了,好像是一張名片,她只當沒看到:“剛才有人來嗎?”
“沒有。” 周美芳把電視打開了,這個臺換到那個臺,一副很忙的樣子。
周彌沒多問,心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,正好這時候梁執打電話過來,她接完之后,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,在帶來的水蜜桃里挑了兩顆軟的去洗。
洗完了回來,瞧見周美芳正在擺弄她的手機,手上還揪著一張名片。
“昨天你睡著的時候,有人過來看你,是阿執的朋友,其實是他的長輩,叫劉凱仁。”
周美芳把名片團成一團:“那個冬蟲夏草是他送的嗎,替我謝謝人家。”
周彌還想再問點什麼,周美芳已經把手機塞過來了:“誒,真是眼睛和腦筋都不太行了,手機用了半天,說怎麼這麼不順手,原來是拿了你的。”
“你認識劉凱仁嗎?”
周彌問得很直接,周美芳愣了一下:“劉凱仁是誰?”
“我剛剛才提到啊,阿執的長輩,昨天來看你的人。”
“你不是說我那時候睡著了嗎?” 周美芳看了看周彌手上的水蜜桃:“桃子看著不錯。”
周美芳對劉凱仁的反應很奇怪,周彌沒空多想,她還有很多其他煩心的事,紹律師那邊也打來電話,關于周美芳的案子,檢查院那里又開始了,周彌知道,這是梁安平對她的施壓,她一天不說服梁執放棄董事會的投票,這種施壓就會一天比一天頻繁。
梁執那邊的進展也不算順利,最大的癥結還是在劉凱仁身上,因為他要投棄權票,很多其他董事也在觀望。
三天后,周彌坐電梯下到住院部大廳,正是晚飯的時候,電梯間人滿為患,她隱約聽見有人叫她,四下看看,只有烏泱泱的人頭,以為自己聽錯了,便側著身子往外走。
走到大門口,又聽見有人叫她,回過頭來,劉凱仁正快步往自己走過來:“小周,還記得我嗎?”
“劉叔叔。”
劉凱仁聽到她的這樣叫他,笑了一下:“吃過晚飯了嗎?”
67. 惡意
周彌很意外,她和劉凱仁只見過兩面,不是那種路上遇見了會一起吃個飯的熟人。
劉凱仁看出了她的猶豫:“我今晚約了小梁吃飯,剛才看見你,就想著叫你一起去,畢竟將來梁氏由他掌舵的話,你作為另一半,或多或少也會參與到集團的事務中,有些事我也想聽聽你的看法。“
周彌知道劉凱仁在董事會中的地位,他都這樣說了,她不能不去。于是坐上自己的車,發了個短信給梁執,得知他今晚的確會和劉凱仁吃飯,便也沒多想,開到了劉凱仁訂好的酒店。
迎賓似是早就等著她,問過了名字就往包廂里帶。
劉凱仁已經到了,一個人坐在包廂里,圓桌上只列了三席,間距很大。
周彌一坐下來,劉凱仁便把一壺茶轉到她面前:“小梁還沒來,我們先喝點茶聊聊天,這茶葉是我存在他們這里的。”
兩個陌生人能有什麼好聊的,周彌喝了一口茶,贊了句好茶,她其實可以拿出對客戶的那一套來應酬劉凱仁,但總覺得這個人有點文氣,不想弄巧成拙,給梁執減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