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執也很意外,他沉默了很久,將所有事情聯系起來想了一遍,也出了一身冷汗,關于劉浩洋的病情,他知道得比周彌清楚,那個孩子是晚期腎衰竭。
“我要上去一趟。” 梁執站起來,但他不放心周彌一個人在這里:“你和我一起上去,在包廂門口等我。”
梁執扶著周彌的肩,兩人一起上了樓,周彌依言等在門口,梁執推門進去,發現向珊也在,但是桌上只有三副碗筷,她應該是后來才來的。
向珊見到梁執有些意外,劉凱仁倒還鎮定:“小梁,你來了,坐。”
“不好意思了,劉叔,我女朋友今天不太舒服,我先帶她回去,我們改天再約吧。” 他瞥見向珊面前那個小布包,一把拿了過來,里面是一個茶杯,杯子里還有殘茶。
“這個杯子是彌彌剛才用過的嗎?”
劉凱仁和向珊的臉色很壞,但都沒有說話。
梁執把其他的餐具檢查了一遍,發現沒有被動過的跡象,拿起布包: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他出了包廂的門,牽起周彌的手,一路上想了很多,快到停車場的時候,才說話:“你的車讓我的司機幫你開回去,你坐我的車,我來開。”
周彌上了車,梁執又道:“你的駕照給我看看。”
周彌腦袋懵懵的,把駕照拿出來遞給他,梁執反過來看了一眼,有器官捐獻者的標記。
“讓我的司機接送你,最近你不要自己開車了。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,我們回去再說。” 梁執踩了油門,車子滑進漆黑的夜色。
為了保護心愛的人,他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任何人,不止惡人,還有親人,或者兩者都是。
68. 晚上干什麼去了?
劉凱仁埋怨向珊:“我讓你在家等著,配型的事我來處理,你非要跟過來,還那麼急就要把樣本送過去,這下好了!”
“劉凱仁,配型的事你剛才和她提了嗎?這都多少天過去了,讓我不要急?我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的,配型的事你一個字都沒有提,我看你壓根沒打算提,就是在糊弄我。”
“怎麼沒打算提了?” 劉凱仁也很惱火,他背著良心走到這一步,還里外不是人。
“那天在病房里就認她出來了,一聲不響地就走了,要不是我從你妹那里問出來了,你也不打算你說的吧,兒子的命不是命,對吧?”
“講這種話有意思嗎?我自己沒有去配型嗎,但凡我能做到的,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去救浩洋,這種時候了,我們不要在這里內耗了,好不好?”
劉浩洋是 O 型的 rh 陰性血,俗稱的熊貓血,因為 rh 陰性的人非常少,要找到合適的腎源幾乎不可能,醫生的建議是在親屬中找合適的 O 型血捐贈者,這樣就算是 rh 陽性,也能通過一些醫學手段,將排異反應降到最低。
很不巧,劉凱仁是 B 型,向珊是 A 型,他們兩個人是家里的獨苗,老一輩的年紀大了不可能,劉浩洋也沒有什麼堂表親。
周彌是劉浩洋的新希望,向珊不打算放棄:“你開不了口,我去說……你也說了不惜一切代價,如果她真的愿意救浩洋,哪怕我們家里的家產都給她,我也沒有一句怨言。”
“珊珊,你冷靜一點,不要去逼人家,沒有用的,何況她還是小梁的女朋友,她缺錢嗎?”
“我沒要逼她,我是要去跪下來求她。
”
向珊被劉浩洋的病情折磨了這麼多年,自己的事業也放棄了,她接受不了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而她自己越努力,便覺得劉凱仁越不夠努力,夜深人靜的時候,望著枕邊熟睡的丈夫,甚至疑心他在外面有狀況。
六十歲的男人,想要兒子恐怕也是有人愿意為他生的,而她已經過了四十五,生劉浩洋的時候沒調養好,如今想再要一個孩子,是絕對不可能了。
“梁執不是有事求你嗎,梁氏那麼大的企業,你如果幫他奪過來,他不用報答你嗎?”
劉凱仁倒比向珊理性一點:“他的態度你剛才也看到了。”
劉浩洋是向珊的全部,卻不一定是劉凱仁的全部,所以劉凱仁不知道向珊為了劉浩洋能做到什麼地步。
“那是他們以為自己還有退路。” 向珊一轉念,沒再說什麼,血型這種東西其實和身高體重一樣,醫療記錄都在那里,她不相信周彌從沒看過病。
周美芳要出院,劉凱仁找過來的那天下午,她就和主治醫生說了,醫生開始不同意,僵持了幾天終于松口,但是要她一周回診兩次。
周彌去樓下的藥房拿藥,回到病房外面,正好醫生也在,她一進去,醫生和周美芳兩人都不說話了,和那天梁執在的時候一樣。
周彌當場不好說什麼,在車里的時候,因為梁執的司機在,便也沒問,一回家,立馬道:“我今天聽醫生提到手術,媽,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?”
周美芳說,那是醫生在和她討論國外這一類病的治療方法,不是她自己要做手術。
周彌將信將疑,打了電話給梁執:“你和我媽,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?”
梁執那頭愣了愣:“晚上我來找你吧,見面再說。